听了一大妈的建议,易中海也有些动心。
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不用费尽心力找养老人了。
不过最终易中海犹豫了一番还是拒绝了。
一来,李爱国的药酒太贵了。
高价买药酒等于是给李爱国送钱,同时易中海亏钱。
一来二去,易中海等于是收获了双倍的郁闷,不等有儿子就会被气死。
二来,药酒的效果没有完全证实。
易中海是个喜欢掌控全场的人享受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的感觉,不能容忍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
“东旭这阵子表现挺不错,再培养一下的话,他还能凑合当个养老人。”
“傻柱还有五年就要出来了,也可以当候选养老人。”
“有了他们两个咱俩就算是年纪大了也不用发愁。”
见易中海依然想取巧,一大妈叹口气转过身去不再多说为什么了。
易中海关上灯要睡觉,突然又说:“明天你也跟着大院里的那帮老婆子去采野菜吧。”
“怎么?现在这世道真跟外面的人传的那样,连粮食都不够吃了?”一大妈翻过来,诧异道。
“你啊,整天待在大院里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昨天我遇到了街道办的马副主任,他私底下给我透露,只是这个月咱们街区就遣返了二十多个盲流。大河没水小河干,
易中海眯着眼说道:“老阎这阵子没少让阎解成去左家庄收粮食,那老小子别的本事不行,鼻子却比一般人灵。”
养老人要等十几年后才派上用场,缺粮食的话马上就要饿肚子。
“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一大妈也慌张了,“只是野菜也不顶肚子啊。”
“我想办法去乡下收一批粮食,
易中海闭上眼,心中筹画着该怎么搞一批粮食。
经历过苦难的人总是对即将到来的苦难保持着着敏锐的触觉。
特别已经实施了三年多的《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凭证印制暂行办法》突然进行了调整。
原来成年工人每个月粮食定量是一个月28斤,现在更改为21斤。
成年女同志的粮食定量由原来的25斤被缩减为19斤。
初中以上学生原本的26斤,被缩减为20斤。
小孩子的定量分得更细致了,婴儿3斤、少儿6斤、儿童8斤。
此外各项指标也发生了变动,其中面粉和大米的供应量缩减了百分之十,增加了粗粮:玉米面、白薯干、高粱面、鲜白薯等等的供应量。
粮食定量的调整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粮站的粮食供应出现了紧缺。
居民们需要每天一大早排长队去购买粮食,要是耽误了时间,连陈粮也买不到了。
街道上有人传言京城粮食调入发生困难,库存用粮只够维持6天需求。
大院里的住户们也都开始想方设法购买粮食、采摘野草。
一大早,那帮子整天待在大院门口唠嗑的老婆子小媳妇儿们拐着箩筐拎着镰刀朝着郊区而去。
秦淮茹也劝贾张氏跟着去。
贾张氏却觉得她是长辈,现在有了儿媳妇儿,还用得着干活吗?
秦淮茹没办法只能大着肚子跟着二大妈、三大妈、梁拉娣她们跑十几里地采野菜。
只是现在采野菜的人多起来了,经常跑大半晌也采不到一箩筐,秦淮茹觉得日子太难了。
李爱国因为下手比较早,陈雪茹和何雨水两人特别卖力,现在两家已经攒下了足足三四百斤野菜,此时倒也不用太着急。
毕竟野菜当配菜还可以,真要当主粮要不了多久人就得浮肿。
现在家家户户都开始勤俭节约,李爱国自然也得入乡随俗,把煎鸡蛋改成了煮鸡蛋。
一口气吃掉七个鸡蛋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跟小陈姑娘腻味了一会。
小陈姑娘骑上自行车去了大前门街道办,咱李爱国则骑着自行车晃悠着朝着前门机务段驶去。
昨天突然降了温,街道上秋风已经带了些许凉意,顺着衣领子灌进去,刮得人冷飕飕的。
“也许明天应该把豹皮坎肩穿上了。”
李爱国小声嘀咕着拐进前门机务段。
一进到机务段里,就接到了段里面的通知,段里面要召开大晨会,所有没有行车任务的铁道职工都要参加。
曹文直一听到大晨会,就当场表示段里面肯定有大事发生了了。
果然,在大晨会上,邢段长宣读了部里面的紧急通知,因为地方粮食调度出现困难,所有铁道职工的粮食定量都要下调。
李爱国作为火车司机的粮食定量比较高,下调的幅度也比较大,由原来的43斤,下调为35斤。
司炉工,副司机还有乘务员们的粮食定量也有不同幅度的下调。
“困难是暂时的,大家伙请放心,等粮食调运好转,粮食定量还会恢复。”
寒风中,邢段长讲完话,看着神情沮丧的铁道职工们,一向以铁血著称的他又安慰了一句。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恢复什么啊,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咱们缺粮食了,以后有的是苦日子”
这声音很突兀,本来已经提升不少的士气陡然滑落,晨会现场安静了下来。
一阵寒风吹来,卷起片片落叶,职工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在寒风中显得有些佝偻。每个人的眼神都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活力。
大家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风吹过衣角发出的瑟瑟声。
整个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邢段长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扭头看去看到那小伙子好像是个通讯员。
人可以饿肚子,但是不能没希望。
铁道职工们一家老小都靠着这点粮食定量过日子,要是没了希望,一家人都会没了盼头。
邢段长正要发火,这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了:“苦?什么叫做苦?此时此刻,远在东北的铁道兵战士冒着四五十度的酷冷,跨冰河、踩塔头,翻雪山、穿密林,在野外作业,他们不叫苦!
边疆班组站的同志喝碱水,迎风沙、躲野狼、在荒无人烟的区域工作,他们不叫苦!
咱们身处京城,白天工作晚上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喝的是自来水、刷牙用的是牙膏,只是缩减点粮食定量,就要喊苦!
你们资格喊苦吗?!
你们难道忘记了吗!
咱们铁道工人是钢铁铸成的战士,打不断、炸不烂。
一点小小的困难更难不倒我们。
困难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
我是铁道人,我光荣!”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抑扬顿挫、义正言辞、刚劲有力!
炸雷般的声音落了地。
轰!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对,我们是铁道人,我们光荣。”
“这点小困难压根难不倒我们。”
铁道职工们拼了命的鼓掌,抒发内心热烈的情感。
邢段长赞赏的看了看李爱国,暗暗松了口气。
现场的气氛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铁道算是半个纪律部门,要是这帮职工的士气受到打击,要想再提振士气就很难了。
此时此刻,李爱国出面发言是最好的办法。
他是火车司机,是一线工作者,比一般领导最有说服力。
李爱国还是全国先进火车司机,喊出这样的口号,即使再挑剔的人也不能指责他唱高调。
阎解成也被刚才的场面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只不过想展现自己消息灵通,并且觉得一下子被缩了将近三斤的粮食定量有些心疼,所以才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差点惹了大麻烦。
“呼幸亏有爱国哥帮忙遮掩。”
大晨会结束后。
李爱国原打算执行行车任务,却被邢段长请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内,除了邢段长外还有几个副段长,以及后勤上的领导,还有物资科刘科长。
人数不多,个个却都是前门机务段核心部门的领导,看来这场小会级别很高。
李爱国身为唯一的工人,此时静悄悄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喝起了茶水。
“部里面传来消息,现在粮食供应确实出现了问题,并且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解决。咱们铁道部门虽然是关键部门,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领导都是机务段里的核心,都是究竟考验的老同志,邢段长关上门后,直截了当的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今天大会上的事情大家伙也都看到了。咱们铁道工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能够不怕艰苦,但是他们还有老婆孩子,还要生活。咱们应该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老刘,后勤供应问题怎么样?”邢段长指了指物资科主任。